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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煙火高高的竄上天際,在夜空中綻放炫麗的花。

 

漫無邊際的沙漠草原中,變色龍攀於巨大仙人掌的頂部,靈活雙眼骨碌轉動,似乎也對煙火的爆破聲響與火光感到驚奇。

 

 

頭戴墨西哥式寬沿帽的男女在牛圈旁的廣場聚集,高舉著啤酒杯起鬨,他們用英文高喊著「Shoot it、Shoot it (開槍、開槍)!」,一名身穿米白襯衫與緊身牛仔小短褲的緋色髮女郎,似乎是這個城鎮的生面孔,踩著高筒長靴順應觀眾的期待走出,在她面前幾公尺處,整齊排放了好幾十個空酒瓶。

 

有著迷人翠綠色眼眸的女郎壓低牛仔帽沿、稍稍岔開修長白皙的雙腳,掏出腰際左輪手槍,雙手輕搭槍柄,瞇眼。

 

就在轉瞬之間,群眾驚呼連連的看著十幾個空酒瓶以驚人速度依序爆破開來、炸出玻璃碎片,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酒瓶全數精準而完美的被擊落。

 

緋色及肩長髮的女郎執起柯爾特左輪手槍,豔澤唇瓣對著槍口輕輕一吹,俏皮的勾起微笑。

 

觀眾爆出一陣掌聲與歡呼,每個人都興奮的把牛仔帽丟到天空。

 

「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外地人嗎?」有著西部口音的中年男子搖頭稱奇,乖乖把錢交給賭盤的負責人,隨後開懷大笑的與同伴仰頭灌起啤酒。

 

 

 

 

這裡是美國德州第三大城,達拉斯(Dallas),以豪邁的牛仔文化著名。

 

西部牛仔(West cowboy),是指18至19世紀的美國,在西部廣袤的土地,一群熱情無畏的開拓者。在美國歷史上,他們是開發西部的先鋒,他們富有冒險和吃苦耐勞的精神,因此被美國人稱為「馬背上的英雄」。

 

達拉斯的另一邊,兩名年輕的亞洲面孔男子蹬著飾有刺馬釘的高筒靴,壓低身軀拉緊韁繩,騎在花色紛雜的馬背上蓄勢待發。

 

左方的少年有著奇異的白色瞳眸,沉穩將亮黑色長髮紮成馬尾。

右方的少年則是有著傻氣的圓眼和單調像西瓜的髮型,雙眼卻放出不服輸的光芒。

 

美國牛仔高舉著酒瓶乾杯,聽說一邊叫做日向寧次一邊叫做李洛克,老美分不清楚這些異邦的姓名,總之都是來沒多久的亞洲小子,說不定等等就摔下馬,賭盤押那個看起來比較不會摔死的就對了。

 

眾人屏息的看著另一名亞裔女孩走到兩匹馬前方,她將棕色長髮紮成了亞洲人特有的中國髻,嘴裡咬著泡泡糖,啵的一聲,女孩吹起的粉色氣球破掉。

 

女孩的名字好像叫天天,對美國人來說,還是疊字比較好記。

 

「預備.…..」天天舉起了雙手,往下迅速一揮。「開始!」

 

一頭綁在後方的小牛驚慌失措的應聲被放出,兩名少年駕著馬追上小牛狂奔的身影,其中一人還不太熟練晃動的馬匹,另一人則試圖甩出套索。

 

 

在德州和西南部各州大牧場飼養的牛群都要集中趕到當時美國最靠西部的火車終站,數以千計的年輕人蜂擁而至,要在大牧場尋找工作。

 

他們是中西部農場的小夥子,尋求冒險的英國人,東部想脫離父母獨立的年輕人,以前叛變的士兵,少數原是奴隸的黑人,一些印第安人,以及來自邊境的墨西哥人。

 

他們,就是西部牛仔的最初群體來源。

 

 

 

 

在射擊的競技場,賭盤負責人追上緋色髮女孩的身影,她提著一只大行李箱,正打算離去。

 

「嘿,新手,這是妳今晚贏來的。」蓄著鬍渣的德州男子笑笑將大把鈔票交到女孩手中。「妳叫什麼名字?剛才那個射擊真的太精采了。」

 

「謝謝,我的名字是春野櫻。」

 

女孩將手放在額際,頑皮的做出敬禮手勢。「對了,你知道鎮上的酒吧在哪裡嗎?」

 

 

 

 

 

 

 

 

「黑桃J。」

 

一名金髮男孩臉上漾出得意笑容,亮出自己的牌。

 

「還有黑桃10、9、8、7。」他將手中的撲克牌一張一張丟到桌上。「同花順(Straight Flush),說好囉大家,今晚要自己付酒錢,我就不請客啦。」

 

圍在賭桌旁的美國青年發出一陣哀嚎,他們原本以為可以讓這個當酒保的打工小弟輸到脫褲子的,才滿滿點了一桌啤酒、伏特加和威士忌。

 

酒保,漩渦鳴人眨了眨水藍色雙眼,嘻笑著戴上牛仔帽。

 

 

達拉斯鎮上最大的酒吧Voli,今夜仍舊擠滿人潮,樂團在舞台上吹口琴、彈著老式吉他,演奏時下西部最流行的鄉村音樂。

 

「再一杯威士忌嗎?沒問題。」穿梭群眾回到吧台的鳴人接下空杯,俐落的從架子取下酒瓶斟滿。

 

酒客在舞池隨著音樂擺動,達拉斯的年輕人舞態豪放、步伐活潑,他們穿著皮上衣以及束袖緊身牛仔服,醉醺醺的跳上桌子甩著套索狂歡。

 

 

此時,酒吧的大門被推開,一名緋色髮女郎踩著晚風下灑落的月銀,拎著行李箱緩緩走入室內。

 

 

七分袖米白色襯衫在下襬處稍稍打結,露出引人遐想的纖伶腰際,小短褲勾勒美好的臀部曲線,修長白皙的雙腳則飾有高筒皮套靴,更顯得性感帥氣。

 

酒吧裡所有的人都屏息注視著女郎,甚至樂團都因為她的出現,演奏開始變得有些凌亂,幾名德州年輕人還差點從桌子摔了下來,酒精與泡沫灑落一地。

 

她輕撥粉緋色長髮,軍綠色牛仔帽下的水亮雙眼俏皮對著群眾眨了眨,旋即提著行李箱走到吧台。

 

「一杯馬丁尼。」

春野櫻坐到吧台邊的長椅上一抬眸,絕色面龐登時對著酒保勾起微笑。

 

酒保,漩渦鳴人試圖保持冷靜,他看到女孩身後幾個美國年輕人正在互相推來推去,「你快去跟她要電話」、「不要,你去」,他還看到舞台上的樂隊努力想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卻徒勞無功,還有更多男人趕緊衝到廁所去收拾因為酒醉而狼狽的外表。

 

鳴人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從最稀鬆平常的話題開始。「妳是從城市來的?」

 

「……咦,你怎麼知道?」櫻很意外,有那麼明顯嗎?她可是特地打扮得像一般德州女孩了。

 

「因為只有城市佬才喝馬丁尼那種東西啊。」

 

鳴人燦爛的笑,從架子取下一瓶海尼根開瓶。「歡迎來到達拉斯,城市女孩,在這裡我們喝真正的酒,我請客。」

 

對於酒保濫用職權的把妹行徑,年輕的美國牛仔紛紛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對著鳴人用唇語笑鬧著說「Fuck you」,鳴人也不客氣的微笑比中指回應。

 

 

 

 

櫻輕口啜飲著啤酒,亮綠眼眸環視酒吧熱鬧的群眾,似乎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我想找這裡的工作機會,有推薦的嗎?」

 

 

角落的撞球桌,母球擦過黑色八號球,漂亮的一顆星入袋。

 

一名戴著純白色牛仔帽的少年在掌聲中緩緩直起身子,他勾起淡笑,撞球桿在手裡玩弄似的輕旋。

 

 

「牧牛、放羊、牛仔競技,妳想得到的都有,如果妳想來酒吧打工我也很樂意喔。」

 

鳴人趴在吧台一臉幸福洋溢的笑,旋即他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面色正經起來。

「啊,話說,妳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深藍髮色的少年繞過球桌,以巧克(Chalk)輕擦球桿前端,俯身,準備清空檯面上最後一顆球。

 

 

「我租了房子,兩層樓還有附廚房,很划算呢。」櫻笑笑飲盡的海尼根,嘴邊還蘸了些許泡沫。

 

鳴人撐手托著臉,皺起眉頭。

「妳一個人住?不會很危險嗎?特別是剛發生了那種事……」

 

 

推桿的時候震了一下,母球撞擊紫色四號球,滾落到球桌邊角。

白色牛仔帽掩去了少年的神色,卻仍然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失誤感到意外。

 

深藍髮色的少年緩緩看向吧台,一個年輕的打工酒保,和一名亮眼的女孩背影。

 

 

「……發生了什麼事?」完全就是誤入叢林的白兔,櫻抱著海尼根的空酒瓶,像是在聽鬼故事一般,緊張的瑟縮了起來。

 

鳴人又從架子拿下了一瓶,這次他挑了酒精濃度較低的水果酒。

 

「有人被殺了,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的沃斯堡(Fort Worth)。」

 

 

是一名老人,子彈貫穿頭部呈現四十五度,標準的行刑式槍決。

 

 

「聽說啊,他是沃斯堡鎮長的親信,也可以說是行政高層。」他用手巾擦拭啤酒杯,壓低聲音轉述新聞的說法。

 

「風評不怎麼好,很多人相信他跟十幾年前的礦災有關,但畢竟是個有地位的傢伙,所以州警還是出動了大批人力在調查。」

 

「兇手還沒有抓到嗎?」櫻輕啜一口水果酒,應該要是甜的,卻帶著些許苦味。

 

鳴人聳聳肩。「所以我才說,妳一個人住很危險。」

 

「放心,剛才我可是在射擊比賽賺了不少錢。」櫻笑著回應,似乎覺得沒那麼嚴重。

 

她拿起行李箱從長椅上起身,再度引起後方德州年輕人一陣騷動,「她要走了,快,要個e-mail也好」、「不要,那樣蠢斃了」,兩個美國人像孩子般互相推擠。

 

 

「謝謝你的啤酒,我會再來的。」

緋色髮女孩從口袋取出了口紅,旋即她把空酒瓶放在吧台,拿著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啊,糟糕,忘了問她的名字。

 

鳴人懊惱的搔著頭,原本拿起空酒瓶就要往垃圾桶丟,此時他不經意的瞥見手中瓶子,卻瞠大了雙眼。

 

他向還在推來推去、幾乎要開始打架的兩名德州青年大喊:「喂,你們兩個!」

 

空酒瓶上方,用口紅寫下的電話號碼在酒吧的昏黃燈光中依然清晰可見。

 

 

「賣你們一百塊美金就好。」

 

酒保,漩渦鳴人拎著酒瓶,咧開商人特有的專業賊笑容。

 

 

 

 

 

「這麼早就要走了?」

 

酒吧外的門廊,戴著軍綠色牛仔帽的女郎回首,柔和的緋色長髮在晚風中搖曳,身形妙曼在月光下勾勒迷人的剪影,翠綠色眼眸則是好奇的看向來者。

 

一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倚在酒吧門前,緩緩走近。

 

他摘下純白色的牛仔寬沿帽,深藍色髮輕舞在風中,釉白襯衫雕琢他高挺的身材與肩膀,無袖藏青色毛衣套在襯衫外頭,領帶增添了學院風的氣質,這在達拉斯是相當與眾不同的斯文打扮,男子腳下的高筒皮套靴與腰挎的柯爾特左輪手槍,卻仍然宣示他不凡的牛仔身分。

 

春野櫻不解的開口:「請問你是……?」

 

「宇智波佐助。」

 

少年恍若深潭的玄黑色瞳仁瞅著她,像是在端詳著什麼,俊俏面龐勾起一抹淡笑。

 

櫻很習慣這種深夜搭訕。「很高興認識你,看來你也是日裔美國人。」

 

「我在找房子。」 佐助倒是不太喜歡華麗的社交語言,直接切入正題。他一手搭在牆面,困住了櫻的去路,當她看見佐助深邃的眼神與自己對望時,她才驚覺彼此的距離有多近。

 

「剛才聽到妳和酒保說有房子可以出租,現在可以過去看看嗎?」

 

他不太愛笑,也不像其他男孩一樣獻殷勤,然而眼前這名少年有種沉默的率性,冷漠卻俊秀的臉龐欺近女孩,登時讓櫻羞紅了臉不知所措。

 

她慌張的轉開視線,四處張望尋找能逃走的縫隙。

「現在有點晚了,而且我只是房客,你要不要明天……」

 

 

「事實上,妳別無選擇。」

 

 

佐助附在櫻的耳際低喃,冰冷的左輪手槍抵住她腹部,女孩的亮綠色眼眸登時佈滿恐懼,她掙扎著想大喊救命,他卻是強行抱住了她的腰際並掩住尖叫聲,軍綠色牛仔帽在碰撞之間墜地,行李箱掉落在花容失色的女孩身邊。

 

 

 

    曬  傷    

by 玄瑤

お題1日に焼けの跡/標題 1 曬傷 /Title 1 Sunb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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