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hiSaku Festival
うちサク祭り
曬 傷 p.4
by 玄瑤
在Voli酒吧附近的一處私人馬場,花色紛雜的馬群甩著長鬃毛,昂首嘶鳴。
「佐助,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緋色髮女孩戴著牛仔帽坐在馬場邊的木製圍欄上,焦慮不安的朝四周望去,深怕馬場主人會突然拿著來福槍出現。
宇智波佐助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他戴著那頂純白色牛仔帽趴在她身旁的圍欄,墨色瞳眸專注的看著馬群。「妳喜歡哪一隻,黑色還是棕色的?」
「不是、我是說,我們可以去用借的,而不要用這種方式……」
櫻按著佐助的肩膀,想勸他回去,卻被他牽住了手,從木製圍欄被拉下來。
「城市女孩,這裡是達拉斯,不是紐約,我們的馬沒人用借的。」
一名微胖的中年美國男子從酒吧走了出來,他步履蹣跚,醉醺醺的看向馬場邊的圍籬,好奇怎麼會有一對年輕男女站在他的私人馬場內。
「做什麼?那裡是私人財產!」中年男子戴著牛仔帽大聲吆喝,典型的美國佬,對私人領地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
春野櫻幾乎是抱住了佐助的手臂,她緊張的望向中年男子,看見他走回去酒吧拖出了一把來福槍。
「佐助,我們快走好不好?」
深藍髮色的少年沒有回應,他專注的看著馬場內、一匹體格健壯的白馬長長的鬃毛披散著,昂頭翹尾,澄澈黑亮的雙眼直盯著他,騷動不安的揚蹄輕踏地面,似乎早想衝破這個人類所設下的桎棝。
佐助勾起狂野自信的微笑。「你,想出去闖一闖嗎?」
白馬恍若在呼應他這句話,懸空了前腳仰天嘶鳴,牠足蹄落地後倏然往木製圍籬衝了過去,佐助牽起櫻的手順勢攀上白馬的背脊,她驚聲喊叫差點摔下馬背,趕緊從身後抱住他,中年男子的咒罵聲猶在耳際。
少年牛仔乘著馬匹高高躍上天空,緋色髮女孩緊抱住他,一手按著軍綠色牛仔帽不敢往下看,白馬的四蹄騰空,如風,如電,劃開完美的拋物線輕易越過木製圍籬。
馬匹落地的瞬間幾枚來福槍子彈迅速飛了過來,佐助駕輕就熟的領著白馬閃躲,中年男子氣急敗壞的摘下自己的牛仔帽丟在地上踩,嘴裡辱罵著不堪的詞彙,此時那對年輕男女早已駕著馬揚長而去。
「你在哪裡學騎馬的?」
宇智波佐助從一間馬術用品小店走出來的時候,春野櫻輕撫著雪白色馬的頸部回首問道,穿著米色襯衫與短褲長靴的她,和這匹馬十分相稱。
商店門口的架子,一疊疊報紙整齊排放,上頭用聳動的標題寫著『沃斯堡兇殺案,警長對外宣稱已經掌握嫌疑人』。
佐助瞥見那些文字,面色一沉。
他抱著剛買來的馬術用具,牽起白馬走到遠處空曠的地方,久久才低聲說了一句,「很久以前,我哥哥教我的。」似乎不想深入談論這個問題。
她知道此時不應該再追問下去,於是櫻追上佐助的腳步,像個天真的孩子般在他身邊打轉。「要怎麼騎馬呢?教我教我。」
佐助不是很習慣這樣的撒嬌,轉開目光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
「吵死了,就跟妳說了要等一下。」
他輕拍雪白色馬的頭部,牠彷彿在回應著,揚起驕傲的頭顱,甩動優美的純白色鬃毛,相當興奮的讓佐助套上馬鞍及馬籠套,已經準備好下一次的盡情奔馳。
確認繩索扣環都正確安裝之後,佐助抱起毫無防備的櫻,她嚇的驚叫出聲、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只見他撐起櫻的身軀,將她推上馬背。
「現在,拿起韁繩往下拉,發出指令。」佐助站在白馬的身旁摘下牛仔帽,仔細的教導城市女孩要怎麼做。
韁繩……?
啊,應該是這個吧?從那個叫馬籠套的、一路延伸過來的繩索。
櫻坐在馬鞍上,不斷告訴自己絕不能摔下馬,她小心的執起韁繩,緩緩往下一甩。
雪白色馬毫無動靜。
幾秒鐘後,馬兒甚至開始低頭尋找草地。
「咦……?」緋色髮女孩慌了,連坐在馬背的平衡感都開始出現危機,左右晃動著差點摔下馬,幸好佐助站在下方即時撐住了她。
他手拿牛仔帽撫著頸背,無奈的再重複教一次。
「聽好了,裡面這條叫內方韁(inside rein),外面這條叫外方韁(outside rein)。」
佐助拿起了繩索給櫻細看,她才驚覺原來有兩條韁繩。
他接著輕拍她的腿部。「起步的時候拉起內外方韁,配合腳蹬,促使馬匹含著口銜往前走,接著稍拉緊外方韁並配合聲音,讓馬在行進時更緩下步伐。這樣懂了嗎?」
不懂。
完全的,聽不懂。
櫻對著佐助微笑,他嘆了口氣,俐落的踩上腳蹬,坐到了她的身後。
不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嗎這傢伙,怎麼連騎馬都學不會……
深藍髮色的少年從櫻的後方伸出手,拉著她的指尖去握住韁繩,臉龐從緋色髮女孩的肩膀上方探出來,彷彿是從身後擁抱她一般貼近。
「看好,拉起內外方韁,然後腳稍微蹬一下。」
雪白色馬應聲動了起來,輕快往前方小跑步,櫻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微風,駿馬奔馳在廣闊的達拉斯邊境,四蹄翻騰,長鬃飛揚,佐助在背後的溫度令她感到十分安心。
他向前俯身,彼此間的距離更加靠近。「接著是,跳過障礙物。」
佐助牽起櫻的手抓緊韁繩,她羞澀的感覺到他覆住自己雙手的體溫與力道,白馬在他的指揮下改變了跑步方向。
韁繩到了佐助手裡,馬兒也像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剎那間,雪白色馬平穩的騰到空中,簡直像滑翔一般飛過了深溝,輕巧的落在對岸,繼續前奔。
櫻緊張的下意識握緊了他的雙手,直到現在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放開。
「然後要……」
登時,佐助突然拉緊了韁繩,白駒嘶鳴一聲,動作開始慢下來。
緋色髮女孩不解的望向後方,輕聲喚他。「佐助?」
只見他低首撫著後頸大口喘息,表情痛苦,烈日似乎更加劇了傷口的惡化,櫻見狀趕緊回過身去檢查佐助的傷勢。
「讓我看看吧,你這個是相當嚴重的曬傷,需要消毒。」
她坐在馬背上向後旋身,幾乎倚靠在佐助的胸膛,一手搭著他的肩膀察看傷口,實習醫生的風範不言而喻。
佐助瞥見兩人距離極近的臉龐,羞紅著臉別開目光,頸背的曬傷似乎更加灼熱了。
「我要下去。」他低聲說著,不顧櫻的反對就踩著腳蹬跳下馬,病人逃跑醫生自然也要追上去,所以櫻苦惱的摸索該怎麼從馬背爬下來,幾分鐘之後才順利跳到地面。
她跑到佐助的面前,交叉環抱起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櫻的翠綠色眼眸認真而堅定的注視著他。「宇智波佐助,你的傷口需要治療。」
就算眼前的這女孩現在戴著軍綠色牛仔帽、一副德州女孩的模樣,但她的語氣及神情,都有著身披白袍的醫師風範。
佐助拗不過她,只能緩緩坐在白馬身旁的草地,一邊碎念低語。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紐約市長老教會醫院的實習醫師,春野櫻,開始靈活運用她在學校及臨床實習學到的技巧,從口袋取出了一小瓶酒精。
她站著彎下腰,小心的撩開佐助的衣領。
「你這個明明就很嚴重,已經有部分水泡破掉了,要是不處理會引發細菌感染。」
「妳隨身攜帶消毒用的東西?」他詫異的看著櫻手中的小瓶子。
櫻則是笑著對他吐舌扮鬼臉。「這時候城市來的人就派上用場了。」
其實她在出門之前就偷偷從急救箱拿了必要的用品帶在身上,希望能找機會幫他包紮傷口。
她發現佐助坐在草地上,站著實在難以處理,於是櫻蹲伏在他的背後,旋開酒精的瓶蓋。「會有點痛哦,忍耐一下。」
透白無色的酒精淋在熾紅甚至帶了血絲的曬傷,他嘴裡發出了痛苦的悶哼,低低喘息著,握緊了雙手試圖分散注意力。
櫻憐惜的輕拍佐助的背部。「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這不是短時間形成的傷痕。」
「我從沃斯堡徒步走過來……」深藍髮色的少年疲倦低下頭,傷口經過消毒的刺痛仍在他的身軀內亂竄。「在這種天氣之下,走了大約五個小時。」
是為了逃亡才放棄自己擅長的騎馬,走在烈日下躲避追緝?
還是說,他希望毒烈的陽光……能多少洗去自己的罪過?
春野櫻望著佐助寬大的背部,眼神帶了些許哀傷,她忍住想從背後擁抱他的衝動,對於這個少年,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不了解。
「接下來我要幫你擦一些抗生素,別亂動。」
櫻打起精神,用鑷子夾取棉花、拿出優碘清理傷口,接著她在漫紅脫皮的曬傷擦上抗菌藥水。
佐助靜靜的低著頭,沉默許久後他開口。「櫻?」
緋色髮女孩停下了動作,這是第一次,她聽到佐助叫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妳要來德州?」他沒有回頭,語氣中似乎多了一些在意。
櫻笑了,她坐在草地繼續上藥。「那你為什麼要來達拉斯?」
佐助不語,他們彼此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於是櫻的笑容淡去,她低喃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要是沒有來德州的話,就遇不到你了。」
他聽見這句話,驀然回首看向櫻,只見她側身坐在草地,軍綠色牛仔帽之下,粉緋色長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亮綠色眼眸水靈動人,豔澤唇瓣漾出笑意。
「不是說別亂動嗎?這樣我要擦到你鼻子上哦。」
她晃著手裡夾著棉花的鎳子假裝威脅他。
佐助看她拿著棉花逗弄著,忍不住失笑,他的墨色瞳眸先是認真的望向櫻,旋即臉龐有些熱的別過臉去,但接著又轉回來,眼神直直的深望進她眼底。
那是一種衝動。
兩人坐著對視,他輕扣住櫻的手腕,將她的手按至草地。
春野櫻還來不及反應,宇智波佐助就吻上了她的唇瓣,軍綠色牛仔帽霎時掉了下來,那溫潤的觸感恍若驚雷一般迅速,又好似誓言那般永恆,吻得溫柔而深沉。
櫻逐漸加快的心跳聲打響在耳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聞到了煙硝味和消毒酒精的味道,急促的呼吸聲讓彼此都意亂情迷,而佐助好看的漆黑眼瞳仍是閉著吻她。
依依不捨的,佐助鬆開了櫻的粉澤唇瓣,他迷離的望著她幾秒旋即別開視線,面色潮紅的從草地上站起。
雪白色馬踢著小步,對於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感到有些不耐煩,牠噴著鼻息圍起他們兩人繞圈,像是在催促他們快點。
「我們.....回去。」佐助低聲說著,牽起白馬的韁繩,垂首掩飾自己發燙的面頰。
櫻坐在草地上摀住自己浮現紅暈的臉龐,眼眸中全是動人的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