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hiSaku Festival
うちサク祭り

 

 

 

鑰匙顫抖的在門鎖中轉動。

 

冰冷的槍口抵在第五節與第六節脊椎之間，那最容易讓人癱瘓的位置。

 

春野櫻試圖轉動門把，戴著純白色牛仔帽的少年卻從後方伸手直接開了門，他手提著行李箱，用槍口將女孩推進室內。

 

宇智波佐助反身迅速的鎖起大門，在黑暗的客廳摸索電燈開關，期間他們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櫻的氣息紊亂而慌張。他很快的找到開關並打開，客廳簡單的擺設映入眼簾。

 

這是一間兩層樓的木造房屋。

 

室內空間不大，一樓只有客廳及廚房，幾件個人衣物被拋置在拼布沙發，地板還有許多拆箱的書籍和物品，顯示這個城市女孩確實才剛搬來。

 

佐助把行李箱拋到沙發，摘下牛仔帽，用槍口抵著櫻前進。「去廚房。」

 

 

廚房被房東漆成了暖色系，米黃色廚櫃與原木餐桌相當適合年輕女孩的住居，但佐助一進廚房只是粗暴按住櫻的肩膀，迫使她在餐桌椅坐下。

 

「好痛….」櫻忍不住出聲，一臉不悅的瞪向佐助，只見他一手持槍對準她，另一手則忙碌的翻箱倒櫃，旋即他從櫥櫃抽出了粗繩。

 

深藍髮色少年熟稔的將繩索綑綁住櫻的身軀與手腳，將她固定在餐桌椅上。

 

「如果警察找上門來，要讓妳看起來像是被我綁架。」

 

佐助倚靠在廚房的流理台邊，把槍放回腰際的槍套，面無表情的向女孩解釋。

 

櫻倒是完全不領情，沒好氣的諷刺他。「看起來？這不是綁架的話，是什麼？」

 

 

佐助沒有回應，他逕自打開了冰箱開始翻找食物，櫻被綁在餐桌椅上注視著他，這也是第一次，她能靜下心來好好觀察這個流氓。

 

他從冰箱翻到了幾包蔬菜，都只是隨意看看後就扔到一旁，這讓櫻氣得想大罵，接著佐助拿出一袋蘋果，他撫著後頸考慮許久，似乎終於通過審核，關上冰箱。

 

 

等等，他的後頸……

 

 

櫻瞇起了翠綠色的眼細看，佐助的頸背皮膚有明顯的瀰漫性鮮紅色斑及腫脹，甚至出現水泡。她知道這是什麼，她只是困惑，為何這個神秘的少年會有這個症狀，而且特別只出現在後頸部。

 

春野櫻決定，要在他用膠帶把自己的嘴封住之前問個清楚。

 

「你就是他們講的殺人犯嗎？」

 

原本正在物色蘋果的佐助抬眸，暗黑色眼冷酷的望向她，旋即他把蘋果放下，緩緩走到櫻的面前。

 

 

他以飛快速度拔槍，左輪手槍抵在櫻的額際，她幾乎能嗅到槍口的煙硝味，然而女孩的澄澈綠眸只是深望進佐助的眼底，絲毫沒有動搖。

 

 

「合格，到時候面對警察也這麼冷靜，我就不會傷害妳。」他收起槍枝，走回流理台前。

 

櫻接著提問。「你要什麼？」

 

「明天晚上有一列火車開往美國東部，會經過這個城鎮。」

 

佐助輕口咬下手中的蘋果，難以猜透的墨色瞳仁注視著櫻。「我要待到那個時候。」

 

「你為什麼要殺人？」

雙手被反綁在後的女孩似乎不再畏懼這個通緝犯，亮綠眼眸好奇的回望他。

 

佐助挑眉，他不確定是這個問題太難以回答、還是眼前這小妞的態度相當有趣，他原本以為女人看見逃亡的通緝犯只會尖叫。

 

總之他不語，只是默默的打開下方廚櫃，取出一把閃動著陰寒亮光的水果刀。

 

 

櫻倒抽一口氣向後靠回椅背，然而佐助只是挑出一顆漂亮的蘋果，俐落的切成八塊裝盤。

 

 

「妳太吵了。」他把裝盤的蘋果推到櫻面前，又一道水果刀的鋒芒從眼前落下，櫻嚇得趕緊閉上雙眼，卻感覺手部的粗繩被切斷，她納悶的抽回雙手。

 

深藍髮色的少年咬著蘋果，逕自走到客廳坐在拼布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櫻從廚房角度偷看他的背影，轉而看看桌上的切盤蘋果，最後目光又飄向放滿刀具的下方廚櫃。

 

 

身為一個稱職的『被綁架者』，絕對不能因為綁架犯人很好幫自己弄了吃的東西，就認為對方是個紳士(何況他只是切了蘋果)。

 

 

這個小小的想法趨使櫻緩慢的挪動椅子，試圖接近廚櫃──沒品的宇智波佐助只幫她鬆綁了手部的繩索，雙腳還是牢牢的被綁在椅子，所以櫻只能小步小步移動，幸好佐助正在看電視，電視的聲音蓋過了椅子在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

 

 

還剩一點點……

 

櫻傾斜椅面，小心的用手勾住廚櫃握把，輕輕拉開。

 

她看到裡面安放的一排刀具，謹慎的抽出另一把水果刀。

 

 

此時佐助竟然關起了電視，腳步聲緩緩朝廚房走來。

 

 

可惡！

 

 

櫻小聲在心裡咒罵，不顧發出金屬的碰撞聲，她迅速抽起水果刀塞進高筒皮套靴的縫隙，傾斜的椅面也瞬間落回原位。

 

「吃完了？」佐助走進廚房，冷漠的看向她，只見女孩桌前擺放的蘋果少了一些，她正拿著其中一塊在吃，用一種『嗨，好久不見』的悠閒笑容回望他。

 

 

佐助看著櫻俏豔的面龐勾起微笑，看著她可愛的咬著蘋果，隨後他的目光飄向她藏在桌下，那被繩索捆綁、修長誘人的雙腳。

 

「妳知道嗎……」他摸著頸背緩緩走了過來，櫻有些緊張的想站起、卻因為腳仍被固定在餐椅，差點失去重心跌倒。「你要做什麼？」她神色警戒的看向他，卻被他從身後按住了肩膀，壓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佐助的指尖不安份的撫向櫻白皙的大腿，她觸電似的有些驚慌失措，想阻止這個非禮的舉止，手腕卻又被他的另一手抓住，他的指尖順著大腿緩慢滑落到纖細的小腿，接著深入她的長靴內。

 

 

 

他迅速抽出一把約二十公分的水果刀，重重插在櫻面前的餐桌上。

 

 

 

春野櫻驚叫出聲，心臟劇烈狂跳，翠綠色眼眸顫慄不安的注視仍然在輕微晃動的刀身，水果刀在餐桌刺入了深深的裂痕。

 

「城市女孩，牛仔的遊戲妳是玩不起的。」

 

宇智波佐助的深藍髮絲垂落臉龐，他的語氣平淡，墨色瞳眸看不出情緒。

 

 

旋即他又拔出了刀刃，櫻喘息著想逃，連人帶椅摔到地面，她卻猛然發覺，綁住腳的繩索被切斷了。

 

佐助把水果刀拋回餐桌，神色淡漠的步回客廳又打開了電視。

 

 

……他生氣了嗎？

 

 

心中第一個浮現的想法竟然是這個，連櫻自己都很驚訝。

 

她呆愣的跌坐在地，看著倒落的椅子和丟在餐桌的水果刀，看向客廳那少年的背影，接著茫然注視地上被割裂的繩索。

 

 

為什麼第一個想法不是，快逃？

 

 

這一切來的太快，櫻抱膝坐在地面，把臉埋入雙臂，努力克制想哭的衝動。

 

電視新聞斷斷續續的播報傳入她耳際。

 

 

『德州沃斯堡鎮今天驚傳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年約七十歲的老者，日裔美國人，是當地鎮長的親信，在行政機關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櫻抬起了臉龐，不自覺的踉蹌站起身。

 

『死因為行刑式槍決(Execution-style murder)，目前警方往仇殺方向偵辦中……』

 

她走進客廳，看見電視螢幕上，那名老人的左眼與額際纏起繃帶，下頷有著交叉的傷痕，似乎是他生前的照片。

 

『警方猜測是和多年前的礦坑崩塌有關。據稱，該名老者曾為了政治利益，下令一批同姓的日裔美國人開採礦坑並事後炸毀，總計有六十多人死於那場礦災.....』

 

「不是六十多人，是上百人。」櫻聽見佐助的低喃著說。

 

 

他悶悶的關掉電視，起身時看見她站在後方，他望著她，粉緋色髮絲凌亂的垂落在臉龐，米白色襯衫因為剛才的騷動蘸了些許塵灰，亮綠色眼眸充斥著莫名的情緒，那是同情還是怨懟？他不知道。

 

即使是這樣狼狽的她，還是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像是荒蕪裡的一朵沙漠玫瑰。

 

她望著他。

 

沉默不語的黑瞳像是背負了什麼一般，別開目光。

 

佐助似乎想說些什麼，俊朗的面龐數次看向她，卻又無語，最後他只能找出幾個字詞來打破這個難為情的靜謐。

 

「我累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綁架者的身分，扣住她的手腕就往樓梯走去，櫻稍微掙扎一陣子後就放棄了，忿忿不平的任由他把自己拉上樓。